大漠敦煌李广杏 |
分类:合同文书 时间:(2016-04-29 18:12) 点击:107 |
大漠敦煌李广杏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沿着连结中亚古丝绸之路,去过“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戈壁滩,昔日“西域三十六国”的广袤大地,作石油地质勘探考察。在沙漠深处的绿洲敦煌城里,吃过当地一种名叫“李广杏”。其味甘甜爽口,与黄土塬杏子媲美,其香称绝,久留脑海。 敦煌,地理上属甘肃河西戈壁滩,可在县城提篮卖杏的老太太,却全是一副陕西关中女性装饰。小脚穿白布袜子,黑布绣花鞋,上身斜襟布扣长大长褂,下身大裆裤口上扎着细白带,脑后挽大发髻套着丝网袋,头上顶方格精致小手绢。说话不带甘肃方言鼻音,关中我“e”的发音,格外清晰,十分标准。 戈壁深处遇乡党,乡音乡情泪汪汪。卖杏子的老汉和老太太们,听到我讲黄土方言好杏“heng”,他们抓住我的双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停地摇摆着,顿觉像发生了地震,双脚轻飘飘离地,被老人们抛上高高的天际。霎时个个红了眼圈,久别重见亲人的泪水,像壶口瀑布一泻千里,奔流不息。他们争着把整筐的李广杏送给我。 卖杏的人群中,有个王老汉,他过年八十,红脸大汉,腰直膀宽,在说到关外“李广杏”时,信口吼起秦腔《斩李广》的唱词,“七十二个再不能”:那可是秦腔老把式,开口字正腔圆,唱的荡气回肠,浩气冲天! 我今日犯在了奸贼的手,难免得钢刀带红割下头。 再不能习文演武学理数,再不能考古论今别情由。 再不能去见文武午门首,再不能去到班房把本修。 再不能早到议事厅前守,再不能五更与臣共待露。 再不能为国尽力多出头,再不能朝王见驾九龙口。 再不能动本为民分忧愁,再不能为国除害把奸锄。 再不能怒打马联贼的口,再不能和这奸贼作对头。 我七十二岁命丧贼的手,悔不该换刀杀妻救太后。 罢罢罢来休休休,汗马功劳一旦休。 老牛力尽刀尖丧,李广为国不到头。 刀斧手押爷杀场走,………………。 关外戈壁大漠的深处,咋会有这么多关中人居住?我带着迷惑的目光,探寻着久远的秘密?敦煌老乡争先恐后告诉我:汉朝大将李广带兵征西后,奉命在玉门关外垦荒戍边,其兵勇关中籍人众多,后世大都定居关外。为世代记念李广功劳,便将从关中带来的杏、桃核,种在关外的土地上,人们便叫它“李广杏”和“李广桃”。嗷,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我无限 感叹中华文明史,是代代先烈用血书写成的。 带着“李广杏”的古香传奇,我游览了大漠举世闻名的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惊呼敦煌绿洲传世奇迹!在一百公里长,十公里宽的火焰山下,我领略过“重山秃岭,寸草不生,红日当空,火龙飞腾”的苦景。 在木头沟河三角洲,瞻仰过建于汉代,丝绸之路重要门户,回鹘王国都城高昌遗址;车师王国的都城交河遗址。在龟滋国首府,今库车的女儿河里洗过澡;在和田玉石矿床上,拾过红玛瑙和绿宝石;在喀什维族居住区,跪拜过异国风情的伊斯兰清真寺。 在古吐蕃国,今吐鲁番盆地,喝过坎儿井的地下水。早在二千年前的汉代,坎儿井就已经出现,由竖井、地下暗渠、地面明渠、涝坝四部分组成。竖井最深九十米,最长十公里。是新疆与横跨东西的万里长城,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比相齐名的我国古代三大工程之一,也是世界人工开凿地下水的奇迹。天山南北的地下水,由坎儿井流出地面,是常年无雨的戈壁沙漠,变成粮丰果香的金野绿洲。 带着李广杏的香甜,我品尝过维吾尔族烤全羊;哈萨克族烤馕;蒙古族马奶酒;藏族牦牛酸奶酪;回族清真羊肉耳朵套;骑过伊犁河畔锡伯族的汗血马;还在天山草原篝火晚会上,和头有与年龄相等辫子,盛装妩媚的塔吉克族姑娘,跳过民族联欢舞。 在塔里木河下游,我踩着“死亡之海”的滚滚流沙,像驾船漫游在青海湖产生的涟漪,一浪一浪飘向一片片胡杨林里。沙漠的胡杨树伟大,活着寿命三千年,死后挺立三千年,倒后不烂三千年。此刻,在大自然的奇迹面前,突然感悟人的生命短暂而渺小。干旱沙漠里的一颗胡杨树,能在世界存在九千年,一个再伟大的人,能在温室里存活多少年? 大漠孤烟直。当我身临在汉代烽火台前,它在戈壁大漠里,像胡杨树一样,久经风霜,屹立不倒,象征着炎黄五千年文化永固的根。望着烽火台,眼前似乎“狼烟翻腾,火光冲天”,关中兵勇为国效命,“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的身影,从我身边呼啸流过。此刻,才感悟王昌龄唐诗的内涵。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征战人未还, 使得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敦煌乡党送的“李广杏”,我虔诚地摆在汉代高高耸立的烽火台下,祭典“西出阳关永不回”的秦人亡灵,祝福他们的灵魂,在戈壁绿洲含笑安歇。期盼他们的世代后人们,经常回关内老家来,多吃吃黄土塬的鸡蛋杏,千万可别嫌她丑,她就是李广杏的老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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