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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飘香

玉米飘香

    盛夏来临了，燥热的天气里惦记着秋天的凉爽，更惦记着秋天的玉米飘香。每年秋收的季节，街头巷尾就会响起卖玉米的吆喝声，这个时候，城里人能够吃到新鲜的玉米，村妇们则可以换走零花钱，城乡各取所需。而我则在玉米飘香中回味田园的气息和记忆的馨香。

    小时候常去农村姑妈家玩。那里的农作物以玉米为主。玉米地就是我童年的森林，也是我童年的天堂。

    春季大田播种的季节，拖拉机翻开肥沃湿润的泥土，将饱满的种子撒下，也就播下了农人一年的辛苦和希望。齐刷刷的小苗出土后，充满生命色彩的勃勃生机带来甜丝丝的惊喜。半人高的时候，才是我们这些小孩的天然游戏场。我们跑到那里去捉迷藏，还会躲在绿荫下用青草编制成一枚枚草戒指，或是捉来迷途的蟋蟀相互逗趣。嫩绿的玉米叶子轻碰着我的小腿，那是玉米叶给我带来的温暖的童年生活。我们这些小孩子是不懂得农人的艰辛和期盼的，只知道玉米杆是甜的，可以当甘蔗来吃，常常偷偷地钻到玉米地的深处，折断许多玉米杆，甜的就留下来吃，酸的就随手丢掉。因为少时的调皮和好奇，我们常常被大人们追得四处乱跑，也没少让二表哥挨过姑妈的爆打。

    等到玉米棒子出岫，红穗荧荧，绽出饱满的粒，就是农人半载辛苦最好的回报。农人们盼着快点收获的时候，而我们却设计着如何让玉米地非常美丽的快乐时光不再老去。依然是二表带着我们几个小孩子来到玉米地里，辟一方安全的天地，把玉米苞剥开一点点，看籽粒饱不饱满。不饱满的，随即把苞子合上，别给大人发觉；饱满的就用指甲掐，稍一用力，就听“不”地一声给掐出了乳白的浆液，便是上好的选材了。挑着成熟饱满的玉米棒子掰下来，再捡些干树枝来烧玉米吃。一穗穗颗粒饱满并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玉米棒子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就会有浓浓的香味飘出。烧焦的玉米外焦内嫩，热腾腾、黄澄澄，吃后口齿留芳，通常是吃完了烧玉米，我们就变成了活脱脱的张飞。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的大笑，那时的烧玉米似乎把泥土味都品得稍有醉意。我想玉米地给我们童年带来的欢乐更多地体现在一种破坏上吧。

    我们还热切地盼望着姑妈早点下班，因为姑妈在鹿场上班，鹿场里有供给怀孕母鹿吃的煮熟的带着咸味的玉米粒，我们尝过一次后，就极力哀求姑妈每天下班回来给我们带回来一些，年少无知的我们哪里知道在姑妈衣袋里找到的意外惊喜，会让姑妈承受着做小偷的罪名啊！几十年过去了，姑妈衣袋里的咸玉米依然在我的记忆里飘香，那种对过去向往眷恋的情愫时时萦绕在心头，因为那是对过往岁月的一种缅怀。我爱飘香的玉米地，更爱秋天，因为收获的幸福远远胜过萧杀和凄凉。

    前段时间有机会带着儿子去农村玩。本想带着儿子去体会我童年时的快乐时光，让儿子零距离体会乡村人的纯朴、辛劳、好客，体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含义。可是儿子对我们童年时的玉米情结毫无兴趣。而我则对玉米的情怀有了新的升华。

    我们去的那个村子周围也种着大片的玉米。这时节，玉米尚未成熟，周身是单一的绿，阳光照耀着，玉米叶子闪闪发光。绿叶绿杆，直直的站着，没有多余的姿态，虽然给人呆板生硬的感觉，但那柔和的、蓬勃的、象征生命的绿，却能给人以无穷的希望。

    过了些时日，不知是草木有知，还是人心至美，玉米结棒的时候，那玉米的杆忽然就活了起来，在微风的轻拂下，玉米杆轻摇着的袅娜身姿，玉米穗上的碎花舒展着脸庞，柔媚的笑着，自由而又多情，它象高挑风韵女子，扬着头挑着眼眉万种风情就那样款款的荡漾开来。让人分明感到一个个魅力女子携着风雨过去的妖美从眼前飘过，此刻的心已被牵引着向她走去走去，却又在瞬间止步窒息，似乎被她那即将成熟的饱满的米粒和那诱心的美扯住了腿脚，想要将之握在手中，拥在怀里，想要立刻品味她身上那秋之韵味。

    唯在这里，这大片的玉米地与那小小的村落成为相依为命的精灵，恰当地融为一体，你装点我，我美饰你，无所谓来来往往探究的眼神，从树叶间透过的光线，斑斑驳驳的落下，构成种种粗疏的图块。

    我惊异于他们玉米田怎么长得那么好。原来每年秋天，无论种子多么紧缺，他们都要挑一批上好的玉米种子互赠给邻人。因为他们知道村里的玉米能够远近闻名，越种越好，全靠邻居们互相赠送优良的玉米种子。花粉被风从一片玉米地吹到另一片玉米地里，如果邻居用了劣质种子，长出差劲的玉米，糟糕的花粉就会影响到自家的玉米，所以邻居地里的玉米跟咱们自己的玉米一样重要。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这歌唱的不对的，农村的夜，没有歌声，醉人的夜风中，有偶尔的鸡鸭叫，狗叫，蝉鸣，更多的是蛙声，而那里面还有着东北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平实幸福的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