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深处的玉米 |
分类:合同文书 时间:(2015-10-01 06:09) 点击:188 |
生命深处的玉米 玉米是我生命和记忆中最重要的植物,它几乎覆盖了我前半生所有的记忆。早就想写一点有关玉米的文字,但是就像你熟悉的人不知道从何处下笔一样,对玉米,我也不知道怎样表达。 在我的家乡,玉米几乎是所有农作物中种植面积最大的。那时玉米也是生活中最无法离开的一种食物来源。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别的食物能像玉米与我们的关系这样紧密和亲密。从秋天玉米成熟吃嫩玉米开始,一直到第二年夏天。一整年中玉米几乎占据食物来源的全部。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玉米,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我的生命是不是还可以延续到现在?那时除了过年和节假日能吃点特殊的食物外,生活中几乎都是玉米。玉米面糊糊、大饼子、窝窝头、发糕、大糙子、小(米查)子,都是玉米做的。放学或者干活饿了,回家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大饼子吃了,或者是从锅里盛出一碗大糙子也就充饥了,省事方便。记得我上中学时带的最好的饭也就是大糙子或者大饼子,再加上几块咸菜了。有时候连这个也没有,也就是带几个土豆了事。我曾经在另一篇文章中写过,如果没有玉米的时候,土豆就成了我们的主要口粮。这是我至今都不愿意吃土豆的原因——那时吃得太多了,伤着了!但是说来奇怪,尽管那时吃了那么多的玉米食品,我却没有吃伤着,至今我还是愿意吃。如果在饭店吃饭时有玉米食品,我肯定要。有时候时间长了不吃玉米糙子、大饼子,我还很想,总像是生活中缺少了什么似的。也许这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元素,也许是玉米已经深入到我的生命中去了,所以不可或缺。在家里如果有时间我自己有时候也要做着吃。比如大糙子、大饼子,我都自己做过。我儿子有时候问我,你小的时候吃了那么多怎么还吃啊?我也觉得奇怪,这种爱吃不是矫情,也不是怀念,只是需要而已。 玉米属禾本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又称玉蜀黍。株形高大,叶片宽长,雌雄花同株异位,雄花序长在植株的顶部,雌花序(穗)生在中上部叶腋间,为异花(株)授粉的一年生作物。有苞米、棒子、玉茭、苞谷、珍珠米等俗称,起源于南美洲。七千年前美洲的印第安人就已经开始种植玉米。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把玉米带到了西班牙,随着世界航海业的发展,玉米逐渐传到了世界各地,并成为最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大约在十六世纪中期,中国开始引进玉米,到目前为止,世界各大洲均有玉米种植,玉米成为最主要的农作物。占世界粗粮产量的三分之二以上,在世界谷类作物中,玉米的种植面积和总产量仅次于小麦、水稻而居第三位,平均单产则居首位。 种玉米很简单,起垄、施肥、点种、除草、趟地,几乎凡是庄稼人都会种玉米。在我中学毕业在家种地的那几年中,我了解了所有的农业生产技术。一般的种谷子都要有一些技术,而没有技术的新社员一般的只有去种玉米,似乎玉米是庄稼人的入门学科。玉米适应性强,耐旱耐涝,产量高,好栽种。除了生产队大量种植外,各家的自留地和小园子也要种一些,以便粮食青黄不接时接济口粮。各家的玉米地还要和一些藤豌科作物一起栽种,以便充分利用土地,比如饭豆、豆角等。 玉米是喜温短日照作物,从种子萌动发芽到新种子成熟,全生育期需三个月到五个月。从发芽开始,经出苗,生根,茎叶形成等过程。中国北部地区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播种的春玉米,约六月上中旬拔节。玉米抽穗期在七月中下旬,至八月中下旬开始成熟。每当秋天来临玉米成熟时,玉米结出了大大的穗子,籽粒饱满,迎风招摇。玉米身上缠绕着的豆角也结出了一个个弯弯的豆角。这时每家的主妇就露出了笑脸,因为餐桌上又有了新的饭菜,解除了挨饿的警报。 那时粮食每年都不够吃,每个主要劳动力一年只能分四五百斤毛粮,加工成成品也就三四百斤,平均每天一斤多粮食怎么能够那些从事繁重体力的人吃呢?而且那时餐桌上的品种非常少,食物单一。所以,农闲时比如冬天人们只能吃稀的,到了农忙活重时才能吃干的。即使这样,每年一到六七月份粮食基本上就没了,只有靠土豆支撑。所以人们就盼望玉米能早些成熟,也好换一下口味。各家小园子里的玉米都是发芽坐水栽种的,再加上精心侍弄,比大地的要早十多天。这个季节玉米就成了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人们对玉米的依赖也源于此。把成熟的玉米掰下来,用水煮上,大约半小时玉米就熟了,玉米的香味也飘了出来。整个村子里飘满了玉米的香味。 我上中学时,学校离家有八华里,每天中午带饭都成问题。一般的冬天中午放学休息的时间短,我们都不吃午饭,饿了挺一挺就过去了。三月份开学时上学时间长了就得带饭了,刚开学时家里还有粮食能带一些诸如小米饭、大饼子、大糙子之类的。到了五六月份家里的粮食没有了或者是有一点也得给干活的吃,我们上学的孩子就只能带几个土豆充饥。只有到了新玉米成熟时才能把饭盒里的土豆换成玉米。直到秋天玉米老了,把玉米穗子掰下来磨成糙子或者玉米面,才能再把饭盒里的玉米穗儿换成大饼子或者大糙子。我的整个中学时期的午饭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也许就是那时我和玉米的感情在无形中加深了。 我对玉米感情的形成还不在这里。还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只有十来岁。那时自然再加上人为的灾害,使得粮食奇缺。那一年霜冻来得出奇的早,雪也下得特别的大,大多数庄稼都没有成熟就被冻死了,而玉米则刚刚灌浆就被雪埋上了。庄稼几乎绝产,村子里靠仅有的一点返销粮度日。冬天的时候,父亲和哥哥每天早出晚归,拿着麻袋到那些低洼的被雪埋上的没有收割价值的玉米地里寻找还没有成熟的玉米。每天晚上哥哥和父亲到家时,眉毛头发都结了霜,衣服被融化的雪水冻得和冰人一样,一动哗哗直响,像穿着铁衣服似的。其实哥哥也就比我大两岁,却要和父亲一起承担家庭的重担。至今我还记得哥哥手脚被冻得溃烂流脓的情形。我们把父亲和哥哥捡回来的玉米粒搓下来,趁着冻磨成面(如果融化了因为玉米太嫩磨不成面)做大饼子和窝头。用这样的玉米磨成的面因为水分过多,和面时都不用水就够了。那一年就是靠这些瘪瘪瞎瞎的玉米,我们度过了灾年。靠父亲和哥哥的勤劳使我们能够正常的成长,至今能够回忆起这些琐碎的生活片断,让我心里感到非常的温暖。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坚韧,什么是……生活。 如今,在喧嚣不安的生活中,这段记忆依旧是我心底最美好的回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每当我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都眼含热泪。我的吃苦耐劳的父亲和哥哥,我的和玉米一样的生命力顽强的乡亲,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激励我永远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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