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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一座村庄

故乡是一座村庄

　　村庄落在坝上，像是一颗身体里的痣，什么时候长上去的已经不知道，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了，至少在我的心里是这样。而从一个村庄里走出来的人，即使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去过，他其实也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那个村庄。那个村庄就是家乡。家乡是根，或许有人可以厌恶，却没有人可以抛弃和否定。

　　进城多年，偶尔在梦里还是会见到村庄就逼在眼前，四野茫茫，只有进村的路，摆在我的脚底下。我一直敬佩父亲，可以一辈子蜗在一个村庄里，并永远保持着一个农民的纯真与勤劳。我不知道村庄对于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每天行走在田野上和狭小的巷子里，每天伺候着泥土和陈旧的农具，他在想些什么？我们可以把这样的人生归结为一种宿命，但其实我们谁都无法真正读懂一个农民的心，读懂一座村庄的真实。

　　经常听身边和我一样背井离乡的人说：“回不去的故乡”。其实我们每年都可以在忙碌的工作中抽点时间回家，包括过年时节的欢聚，可这样的回家已经缺乏了温度了，它更接近于一种形式——回家的形式。身体上简单的位置转移而已，而在思想上，我们和村庄早就隔阂开来了，这样的隔阂在背着包袱离开村庄的那一刻起就成为现实。如今回望村庄，只有站在城市的水泥钢筋下，悬殊和距离才可以把童年的那个村庄美化，此刻它是世外桃源，坐落在坝上，超凡脱俗。回去，我们只是以客人的身份，真正回归到主人，和父亲那样与村庄一生死守，那时的村庄估计怎么也有着镣铐的味道了。

　　故乡是用来回忆，也只有在回忆的时候，它呈现出迷人多情的一面。小时候爬过的树，放过的老黄牛，一起玩耍的伙伴，跳过的格子，唱过的童谣……在回忆里都复活了，带着一种温情的湿度，打湿了所有远足他乡的游子。

　　于是，只能选择隔三岔五给家里打电话，听父亲说起田野里的芝麻小事，对他来说可是决定一年收成的大事；然后听听母亲的嘱咐，多年来一直没断过。最后，母亲会问一句：“什么时候回家啊？”话未出口，泪已先流。那个坝上村庄，正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那一刻，只想回家，即使知道村庄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村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