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宫遗址上行走 |
分类:合同文书 时间:(2015-09-10 09:57) 点击:134 |
在大明宫遗址上行走 冥冥之中,竟是一种惬意的安排:2009年秋,我把家搬到北二环中段南侧;2010年秋,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建成开放。当初到这里买房时并不很惬意。也曾有人向我描述入住北二环地段后早晚上班穿越大明宫的美好前景,但我也就当成了美好前景一笑置之。我原来住在北城门外,东面就是大明宫遗址。1999年春,曾与方英文骑了自行车穿越田野小道,去看含元殿遗址。四顾,入眼的不是东踅西顺的房子,就是南圈北占的土地,城、乡之美缺如。之后,每次偶尔路过,城、乡兼容的无序使我浩叹:重现大明宫遗址原貌可能是个梦吧? 真没想到梦想成真。置身在大明宫遗址公园里,总恍惚,不是我走,是魂走。一千年历史变迁,一千年地图改写,一千年人生如戏,像幻灯片占据了我的大脑,使我几乎没有了想象的空间。然而,一千年后我正在走是真实的,我脚下是大明宫遗址公园也是真实的。难以想象终于眼见为实:那逼仄蜿蜒的巷道呢?那积木般叠压乱建的楼屋呢?那喧闹里的繁华、繁华里的拥挤呢?一夜间远遁,一夜间销声匿迹。仿佛云收雾散,大明宫遗址地貌显露真容。那一堆堆夯土仿佛一地潮退的贝壳,使人想入非非。 每日早晨,当太阳徐徐升起的时候,我已步入“凌霄门”了。多少年了,我几乎要忘记了日出。一地的朝阳,一地的诗情画意。几乎不用看脚下,环望着,陶醉着,流连忘返着,不改变方向,就能到要去的地方。路,宽的告诉你一种前景,窄的告诉你一种希望,直的告诉你一种坦然,弯的告诉你一种曲径通幽。有桥拱起来,明示的是有河在横亘,暗示的却是人生如桥,通达无碍。过桥的时候,忍不住要看河,河是一脉清流,依附而涌动在乱石之中,石白得像玉。久违的感觉唤起了八水绕长安的诗文灵感,心空化作晴空,今人变作唐人了。芦苇的叶子黄了,却与河流、石头组合了国画里常见的那种秋色;一群鸟儿被惊起,贴草地而低飞,草地仿佛绿野,起伏而蔓延上去;鸟儿落在硕大的树冠上,这是唐朝的树吗?不必较真,眼前的一棵棵树哪怕是新栽,也是根扎在唐朝的泥土里,吸附着唐朝的精气神。暮然回首:咦,又是一轴画卷的舒展,远去了的唐朝遗韵原来被漫卷其中了。倾听,喧嚣被空旷过滤;呼吸,灰尘也被空旷屏蔽。唐朝是渐行渐远了,但脚下的泥土是唐朝的;唐朝是回不来了,但唐朝的魂魄却回到了这三千五百平方千米的遗址公园里。 1100年前,大明宫毁于一旦;1100年来,大明宫遗址上发生了多少故事?细节伴随着岁月化作声声叹息。据说,为了这个遗址,搬迁了六七个村落。可以说,每一个村落都是一部诗史,都是对大明宫遗址的一种注释。故此,我每从炕底寨村旧址经过,必要对着那一个“炕”行注目礼。所谓“炕”,其实是一个大土堆。大明宫未毁时这里是大福殿,是皇家后院里的寺院。大明宫毁了,大福殿的香火却绵延不断。传说明嘉靖年间,大福殿就只剩下了这个大土堆,其上仍供奉着菩萨娘娘。越来越多的人依附而聚集,村就形成了。村民把大土堆叫炕,说菩萨娘娘是坐在炕上,他们是住在炕下,村就叫炕底下(ha)了。后来这里驻军,炕底下又叫炕底寨了。这里曾经交通不通,被称作“夹皮沟”;这里自古有尚武遗风,村民憨厚而强悍。上世纪80年代,这里显得离城太“远”了;本世纪搬迁时,这里又显得离城太“近”了。当我向那个“炕”行注目礼的时候,老实说我心里想的却是被搬迁的所有村民们。他们未必是唐人后裔,身上却有着唐人的风范,值得世人尊敬! 初冬的一日黄昏,我伫立三清殿夯土台基上南望,惊叹龙首原真是个原啊!眼前豁然没有阻碍,绿地由伏低而崛起,南山被拉近,山与原间夹了些楼尖厦顶,城区却似渺远了,一刹那间我有了一种恍若隔世感:我是站在了古城边上,可站着的真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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