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 |
分类:合同文书 时间:(2015-09-07 09:03) 点击:164 |
说爱 屈指算来,和她相识已有些年头了。但每每细嚼和她的关系,我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绿色的碎花格子外套。那是深秋季节,淡淡的雾里,下着蒙蒙细雨。我到水龙头下洗碗,一眼就瞥见了她,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件绿色的碎花格子外套。我没勇气端详她的模样,只能等她转过身去,目光一直送她消失在操场上的人流里。 我的心开始捕捉她。只要她在公众场合出现,我的目光一定能搜寻到绿色的碎花格子外套。渐渐地,我已不借助目光,而光凭借直觉就能知道她迎面走来或者和我擦身而过。上课时,只要她的影子在门前窗外一晃,我的心就不由抖然一动。 我打听到了她是高二一班的,再过半年,她就要毕业离校了。她如果考上大学,凭她的家庭,会找到一份好工作;凭她的姿色,还会找到理想的生活。我呢,一直自卑低她一半截,考上大学,是造化,考不上,那前景真不干往下想。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一年高考,她名落孙山,被学校按补习生分配到我们班上。于是,我发誓要在班上冒尖,让她羡慕我。果然,我很快成了班上的佼佼者。 排座位时,我有意识地想和她做个同桌。谁知弄巧成拙,老师按报数的奇偶,把她排到第二排的右角,把我排到三排的左角。失望的阴影在我脑海徘徊了好多天,我就释然了。因为我恰好可以放肆地侧看她的脸庞、刘海和乌黑的眼睛。 远远地望着她,心里满足、愉悦、舒畅。她干什么,我都费尽心思去猜、去想。连他的书包、桌斗都令我神往。我借故坐在她的位置上,就觉得心里揣了“鬼”似的,耳好热,脸好烫。 班里有个调皮鬼,外号“大赖”,脸皮最厚,专爱到女同学那里捣乱。他把燃着的烟头放进她的口袋里,还把雪球放进她的书包里,洒扫地时故意不扫她桌下的那块地,还装作无意的样子洒她一板凳水,见她皱眉懊恼,他就窃窃地笑。我看在眼里,心里好恨,就约他到校外,狠揍了他一顿。他至今恐怕还觉得那一顿打挨得不明不白哩! 正是临近高考的最紧张阶段,又值炎炎夏日,每天上课,自己的狼狈可想而知,可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心时常“走神”。我对她的依恋已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早晚看不见她心里就空荡荡地发慌。我不会画画,对着她的背影,我不厌其烦地描摹,即使再糟的图样,我也要夹藏在日记本里。我不会写诗,竟也吟吟哦哦,隔一天就是一首,全是为她而作的。 忘不了那一天午后,直到黄昏,暴雨把景物洗刷得好美、好雅、好宜人。东天依然雨雾迷蒙,西天已是斜阳朗照,美丽的彩虹就像一条抛物线,直插向灞河,引人浮想联翩。她被这“西边日出东边雨”的美景吸引了出来,坐在教室门口的水泥石阶上,手支了下巴,忘情地望着。我呢,就坐在离她二百米处的大礼堂门廊下,把痴情蜜意的目光频频送给她。谁知是被她发觉了,还是她尽兴了,反正她起身离去,进了教室。这使我很怅惘。 要分手了,天下着蒙蒙细雨。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最后一次履行职责,将买辅导资料剩下的钱退还,每人五分。我没接住,五分硬币掉在地上,滚得很远。我要自己去捡,谁知她歉然一笑,碎步走过去,拾起硬币放到我的手心上。看着她小巧玲珑的手,我真想去握,谁知我连“谢谢”也没道出口,就转过身去。我心里有“鬼”,所以最怕在众目睽睽的场所让人看出破绽。她撑着花伞,消失在淡淡的雨雾中,我悄悄地尾随在她身后,直走到校园门口。 一晃三年过去了。 在西北大学操场,在外地上大学来这里实习的我偶然地从一位同学嘴里捕捉到了关于她的信息:她又补习了两年,考到了省财经学校。一霎那,埋藏在心底的感情被激活了。返校后,怀揣着忐忑的心,给她发去了一封暧昧的信。在信中,我撤了个弥天大谎,说是在财校门口,遇见了一个女孩,模样很像她。信发出去后一周,我就收到了她的信,热情洋溢。中学时的羞涩消失了。 往后,我和她的信,一来一往,隔不到半月就是一封。我告诫我一切都出自友情,然而我的梦我知道。自那第一封信有了回音后,我就编织起了一个又一个美妙得让自己心跳加快的童话,我是牵牛,她是织女;我是白马王子,她是白雪公主。 半年后,我和她见面了。我仿佛从梦中醒来,好不惊喜。她依然矜持,但感觉更美了,明显洋气了的衣着,仍掩盖不了天生的朴实。更奇妙的是,男女生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隔阂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坐在她的床上,我把望着她的同学都离开宿舍,只留下我和她。我的性格彻底改变了,以前的自卑无影无踪。面对我的高谈阔论,她的羞涩,她的笑意,都恰到好处。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她的同学上晚自习回来了。我真想找个地方住下来,第二天再“吹”;如果她陪我登大雁塔,逛植物园,我会求之不得。然而,等到她挽留我时,我却违心地执意离开。她把我一直送到翠花路的尽头。 我们同时毕业了。我分回了省城,报到时,她还没有离校。天正热,她的宿舍像个火炉子,加上我的心已有了明显的异样,就更渴望清凉的风。她取出了一把扇子,说是送给我留个纪念,扇子上就有她早已写好的名字。我一时把握不准,这是出于友情呢,还是出于爱?她不说明白,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说不明白。 整个夏秋我的心都是灼热的。有事没事,我总爱去她单位。几日不见,我就失魂落魄;见到她,我的心又惴惴不安。我们机关拉了一卡车西瓜,我就买了好几十斤,迫不及待地给她送去。去得勤了,难免招来一些有心人的目光,我就不能不扪心自问:这是友情呢?还是爱? 我说这是友情,我的同学就反驳我:“你的同学朋友很多,独独去她那儿,为什么?”他说我这是爱,我就反驳他:“我和她没拉过手,没说过一句亲热的话。” 我明知我自己已经很困惑。说是友情吧,和她相处,我的动机和心思已出了格。我频频约见她,却只是为了向她显示我的为人、才华和魅力。每当和她坐在一起,我的目光竟然不知该投放何处。我分明有所期待,但又自责胡思乱想。然而愈是这样,我的心思愈是走得更远,我不仅想吻她、拥抱她,还想占有她的一切。 冲动难耐的时候,我设想过向她求爱。然而,我害怕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结局,害怕遭她拒绝后的尴尬,害怕自作多情的心不能承受万一出现的绝望。这样一踟蹰,冬天就来了。我好不容易向她吞吞吐吐道出了自己的爱,她淡淡地一笑就算接受了吧,可紧接着的一句话却使我睡了三天:“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这意味着,她要我把爱变成友情。我也想这样,并试图这样去做,可我发觉这是徒劳的。爱就是爱,我的心我知道,不被接受还是爱!事实上,我对她的爱更强烈了,对她的占有欲完全变成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渴望。我几乎天天做梦娶媳妇,娶的就是她。在梦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表白:“我爱你。” 我明白,这就叫单相思。我没有幸运地和她步入同一个婚姻的殿堂,但这改变不了我爱她的事实。特别是在我和另外一个姑娘相爱后,我更坚信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感觉就是爱。除了我现在的爱可以无所顾忌、无须隐瞒外,就我的心理感受而言,过去和现在,对她只有爱,不可名状,却实实在在。如果让我坦白,我就不认为男女之间有友情与爱之分。在我看来,爱是博大而无所不在的,只是由于人必须有所节制、有所顾忌、有所负责,所以才不得不把自己的爱包装起来,然而那被压抑、被扭曲、被隐藏的依然是爱,并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叫个友情也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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